美國國會施壓SEC，401(k)退休金計劃或將迎來比特幣時代

美国眾議院金融服務委員會於 12 月 11 日正式致信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主席保羅·阿特金斯，要求修改規則，允許將比特幣等加密資產納入 401(k) 等退休金計畫。此舉是落實特朗普總統 2025 年 8 月“為 401(k) 投資者民主化獲取另類資產”行政令的直接後續行動。核心目的在於推動重新定義“合格投資者”規則，為教師、護士等廣大普通工薪階層打開投資加密資產的大門，這被視為加密資產邁向主流金融系統的關鍵制度性突破。

國會聯手白宮，推動退休金“加密化”

美國國會正在採取具體行動，將加密資產推入規模龐大的傳統退休儲蓄體系。眾議院金融服務委員會在信中明確要求 SEC 主席保羅·阿特金斯制定新規，為比特幣及其他數字資產進入 401(k) 等固定繳款退休計畫掃清障礙。這一行動並非孤立事件，而是對 2025 年 8 月特朗普總統簽署的行政令的直接回應。

該行政令名為“為 401(k) 投資者民主化獲取另類資產”，其核心政策主張是：每一位為退休做準備的美國人，當其退休計畫受託人認定投資另類資產能提供適當機會以增強經風險調整後的淨回報時，都應有權接觸包含此類資產的投資基金。國會在信中对此表示讚賞，並敦促 SEC 迅速採取行動使其落地。

特朗普行政令與國會信函關鍵節點

• 行政令簽署：2025 年 8 月 7 日，核心是“民主化獲取另類資產”。
• 國會正式致信：2025 年 12 月 11 日，要求 SEC 修改規則予以配合。
• 針對機構：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及勞工部。
• 核心資產類別：明確將加密貨幣與私募股權、房地產並列。
• 最終目標：讓普通退休儲蓄者能通過合規渠道投資加密資產。

這標誌著美國最高立法與行政機構在“金融創新”議題上形成政策合力，旨在系統性地降低另類資產的投資門檻。行政令明確指示勞工部長與 SEC 協商進行必要的並行監管改革，並要求 SEC 透過修訂自身法規和指引，為退休儲蓄計畫參與者投資另類資產提供便利。

重塑“合格投資者”，為普通人打開另類投資大門

此次國會推動的核心戰役之一，在於修改已實行數十年的“合格投資者”規則。當前，嚴格的淨資產或收入標準將絕大多數普通美國人擋在風險投資、私募股權乃至部分對沖基金等“另類資產”的大門之外，這些高潛在回報的投資機會長期被視作富裕階層的專屬領域。

國會正在推動的多項新立法旨在打破這一壁壘。新規可能允許那些持有專業執照（如金融分析師、工程師）、具備特定領域工作經驗，或通過一項檢驗金融知識和風險認知的特殊考試的個人，獲得“合格投資者”身份。這意味着，廣大教師、護士、技術工人等中產專業人士，將首次在法律上被允許投資於以往僅面向超高淨值人群的資產類別，其中就包括加密資產。

這不僅是技術性的規則調整，更是一場深刻的“投資民主化”運動。它將從根本上改變美國民眾構建退休投資組合的方式，從單純依賴公開市場的股票和債券，擴展到包含加密資產在內的更廣闊光譜。對於加密行業而言，這意味着一個規模以萬億美元計的、長期且穩定的增量資金池可能在未來數年逐步開啟。

加密資產定性轉變：從“證券”到“合法投資品”

此次國會行動得以推進，與 SEC 在保羅·阿特金斯領導下的態度轉變密不可分。與前任主席的強硬立場不同，阿特金斯上任後採取了更為務實的工作方法，旨在為數字資產帶來明確的監管框架。他啟動的“加密項目”（Project Crypto）正是為了界定不同數字資產應如何被分類和監管。

近期，阿特金斯在多次公開演說中釋放了關鍵信號：他認為目前市場上交易的大多數加密代幣並不符合“證券”的定義。這一表態至關重要，因為一旦被定性為證券，加密資產將面臨極其複雜和嚴格的登記、披露和交易監管，幾乎不可能被納入標準化的退休金計畫投資名單。

這種從“證券”到“非證券商品或投資資產”的定性轉變，為退休計畫受託人考慮將比特幣、以太坊等主流加密資產加入投資選項提供了關鍵的監管依據。它減輕了計畫管理方的法律合規顧慮，是加密資產被傳統金融機構接納為“合法投資品”而非“投機工具”的制度前提。SEC 立場的軟化，可被視為連結國會政治意願與市場實際落地的關鍵橋梁。

反對之聲：波動性風險仍是最大顧慮

儘管這一政策動向在加密社群和支持金融創新的群體中受到歡迎，但批評和擔憂的聲音依然強烈且不容忽視。主要的反對意見集中在於：加密貨幣價格的高波動性，是否適合作為退休儲蓄這種長期、穩健、關乎民眾養老保障的核心金融工具的投資標的。

批評者指出，退休金投資的首要原則是保值與穩健增長，而非追逐高風險高回報。比特幣等加密資產歷史上曾出現的劇烈價格回調，可能導致臨近退休的參與者帳戶價值大幅縮水，這與退休金計畫的根本目的相悖。此外，加密市場的監管仍在完善中，托管安全、市場操縱等問題也是退休金受託人必須審慎評估的風險。

這些擔憂體現了傳統金融審慎原則與新興資產類別特性之間的根本張力。即使規則允許，這些 401(k) 計畫的管理方和受託人也未必會立即廣泛添加加密資產選項，他們需要對底層資產的安全性、流動性、估值方法和投資者教育進行極其嚴格的評估。因此，政策開閘只是第一步，真正的市場接納將是一個漸進且選擇性很強的過程。

美國退休金市場與加密ETF的現狀

要理解此事的意義，需了解美國退休金市場的龐大規模。401(k) 計畫是美國最主要的僱主贊助退休儲蓄工具，截至 2024 年底，其總資產規模超過 7 萬億美元。即使僅有很小比例的資金被允許並最終配置於加密資產，其帶來的增量資金也是天文數字。相比之下，現貨比特幣 ETF 的總資產管理規模約為 600 億美元，二者不在一個數量級。

同時，現貨比特幣 ETF 和以太坊 ETF 在 2024 年至 2025 年的相繼獲批與成功運作，已經為傳統金融機構提供了合規、便捷的投資加密貨幣的渠道。這些 ETF 由貝萊德、富達等全球頂級資管公司運營，並已在主流券商平台交易，這實際上已經為加密資產進入退休金帳戶做好了產品層面的鋪墊。退休金計畫完全可以通過配置這些已在 SEC 备案的 ETF 產品來間接投資加密貨幣，這很可能是初期的可行路徑。

監管路徑展望：下一步可能怎麼走？

接下來，市場將密切關注 SEC 對國會信函的正式回應以及具體的規則制定時間表。可能的路徑包括：SEC 首先發布一份解釋性指引或“不作為函”，澄清退休計畫受託人在何種條件下選擇加密相關投資（如通過合規 ETF）不會違反受託責任。隨後，再啟動正式規則修改程序，調整“合格投資者”定義及相關披露要求。

勞工部下屬的僱員福利保障局（EBSA）的角色同樣關鍵，因為它直接監管退休金計畫的受託人行為。SEC 與勞工部的協同將至關重要。整個過程可能持續數月甚至更久，期間將包含公眾評議期，各類遊說團體和行業代表將展開激烈博弈。

結語：制度性接納的開始

美國國會推動加密資產進入 401(k) 退休金計畫，絕非一次簡單的政策建議，而是加密資產從一個邊緣的、饱受爭議的投機品類，向一個被國家退休儲蓄體系所考量的“合法另類資產”演進的關鍵里程碑。它背後是政治風向、監管哲學和市場成熟度共同作用的結果。即便前路仍有波折與謹慎，但閘門一旦開始鬆動，傳統金融體系與加密世界的資金與認知壁壘便將加速消融。這不僅是潛在的巨量資金入市信號，更預示著加密貨幣在社會財富存儲與代際傳承版圖中，開始角逐一席之地。真正的考驗，在於產業能否以更穩健、透明和可接入的形態，承接這份來自主流世界的、沉重的期待。